重复做的一个梦

你很傻 · 发表于 2009-2-26 14:03:32

　我小的时候经常重复做一个梦，重复做梦这种事几乎是人人都有的，奇怪的不是重复，而是这个梦。
　　那是一座BAROQUE式的有圆顶和柱廊的建筑，庞大华丽美轮美奂，我（在梦里是男性）站在建筑的中心，穿着奇怪的衣服，手里拿了一把剑，四周匍匐了一大片的人。有几个人把一个女人带了上来，她戴着精致的面具，被绑在我身边的柱子上。人群鼓噪起来，有人喊，杀了她！杀了她！
　　我能感觉到自己很想杀了她，非常想，但我同时也好奇面具下是什么样的面孔，我想揭下它，却不敢太用力，面具似乎连在她脸上，我怕连着血肉一起揭下来。
　　我抬起手让下面的人安静，并用手中的剑斜斜地剖开了她的腹部，她没有说话，但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。腹部并不是致命的地方，所以她没有死。我把剑拔出来，血也流下来，她还是没有死，我再次把剑插入她的伤口，再拔出来，这一次，她的面具突然掉了下来，砸在我脚上，我抬起头，看到了我自己。
　　事实上我无法确切说出什么才是"我自己"，因为梦中的女人明明不是我（开始做这个梦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），但在梦里，我却感到分明的恐惧，我看到一次次被自己戮伤的，竟然就是自己，这种感觉，我一生也忘不了。
　　这个梦做了几次之后，我开始去图书馆，那时没有网络，我很费了一些力气才从数不清的书中找到类似我梦中的建筑（其实问父亲的话很快就能得到答案，不过我从小就是个万事不求人的脾气），找到之后，我就感到莫名其妙的安心。因为从小到大不愉快的事情实在太多，所以我很小就学会了如何遗忘，这个梦也在被遗忘的名单之内，但是它并没有如我想象般结束，大学时的某一天，我再次作了这个梦。
　　梦里什么都没有变，这个梦的意义看上去只不过是让我回忆起一些儿时不愉快的经历，在从浓重的血腥味中挣扎醒来之后，我下意识地仔细观察了一下腹部，竟然发现腹部上有一条从右上方延伸到左下方的淡淡的痕迹，与梦中的位置完全一样。这条痕迹可以说是皮肤的一部分，既不突出也不凹陷，只是比旁边皮肤的颜色更深一些，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，它细细长长的，没有什么特别。我早就应该发现了，可我视力不好，从来就没有向那天一样仔仔细细地观察过，我绝不相信它是突然出现的。
　　我打电话给母亲，问她我小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伤，母亲笑说我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宝贝，哪有谁忍心让我受伤呢？我说当然不是亲人做的，也许是我自己不小心，不然为什么腹部会有一条痕迹，明显是很小的时候弄伤的，因为人长大了，所以把疤痕撑开了。母亲在那边沉默了，许久才说，我出生的时候是难产，只好动手术，医生把我取出来之后，不知怎的，竟然被手术刀在腹部划了一下，所有人都吓呆了，因为当时婴儿已经取出，根本用不到手术刀，可它偏偏被一个护士拿在手里，还竟然割伤婴儿，应该算是医疗事故，后来那名护士受到了处分，但她声称根本不知道手术刀怎么会在自己手里。
　　幸好我的伤口很浅，连封针都不需要，只是包扎之后等待自然痊愈。我出生在11月，天很冷，伤口即没发炎也没恶化，很快就好了，奇怪的是好了之后伤口上的色素沉积不但没有渐渐消失，反而变深了，别人的刀疤都比旁边皮肤的颜色浅，只有我的，就那么留在身上，到现在也没有褪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