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产中介的B面：一群年轻人的苦与酷

从钢筋水泥的建筑到温暖的家，中间离不开这样一群人。他们是大众眼中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、挂着工牌的房产经纪人。在他们的种种较真下，置换过程被快速高效压缩，房地产市场从“住得上”向“住得好”高速划过……

01

“你不想一辈子都没法实现”

王蓉的一天从早上8点半开始，去链家京北事业部科技城大区温泉花园店的门店查看新的房源，确认当天的带看日程。

表格排得很满，一天下来，步数轻松10000开外，毫不费力就能排到朋友圈前3名。

她很受欢迎，很多小区的住户看到她就对她笑。

“我们当她是邻居，遇到难事会想到她，有好吃的也会想到她。”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说。他们都喜欢这个东北姑娘。

王蓉毕业于中国最好的大学之一，大学学的是土木资源管理。

做房产经纪人之前，她跟随导师做过两年测绘项目。那份工作考验的不是技巧，而是对高强度工作的持续付出，以及对枯燥流程的忍耐——

过程很辛苦，成就感却不高。

她想做房产经纪人，结果遭到家里人的极力反对。

在此之前，王蓉一直是个乖孩子。但她感觉“身体里面，自我的东西太少了”，很少去思考“我想不想，喜不喜欢”。

她不想再循规蹈矩，随波逐流。

“我想更加诚实地面对自己，自己能够做到什么，希望做什么，”王蓉说，“你总会有一辈子想追求的一种生活方式和想做的事情，你没有实现过，但你不想一辈子这个事情都没法实现。”

出生于河北邯郸农村的王建东，是北京另一所211高校的毕业生。

高考时，他考出了总分619分的成绩。“真的就成了‘全村的希望’”。

父亲王刚一直不明白儿子留在北京做房产经纪人的选择意味着什么。对于这个职业，他知之甚少。

他们这一代相信“知识改变命运”，觉得读好书为的是捧上“铁饭碗”。

父亲原本在工地做建筑工人的领班，为了保证经济来源稳定，选择拿一份死工资，供他和两个妹妹考学，“想他以后有出息，能做体面的工作，不用做苦力了嘛。”

微博“父母眼中的体面工作”话题下，网友票选体面工作前三名，分别为公务员、医生和老师。

这些因具有稳定、铁饭碗性质被作为好工作的代表，依然被大多数父母一辈坚定地相信着。

而他们口中的好工作，很多时候只是在有限的经验中做选择。

王刚今年50岁了。他不知道的是，在这50多年时间里，无数年轻一代已经跨越了观念划下的圈，和之前就跑在前面的人一起，制定了新的游戏规则。

项美玲就是其中之一。

2017年毕业于安徽财经大学的她，之前一直老家做财务工作。每天朝九晚五，跟发票、公章、EXCEL表格打交道，并不时与想把加油费和餐费藏进报销单里面的人斗智斗勇。

人做选择其实不是一瞬间的事，润物细无声地，就有了主意，她从单位辞了职，一头闯入上海，只因为，“再也不想在沙发里慢慢陷下去。”

她辗转多个岗位，选择了做房产经纪人。

有人问她，觉得自己是这块料子吗？

她笑得灿烂，“试试呗，我还年轻。”项美玲觉得，重新调动荷尔蒙去努力学习，从完全不知道到慢慢了解，最后一单单拿下，“会带来无法取代的兴奋感和满足感，会给你的生活注入新的能量”。

02

“工作能干多好不知道，但我觉得喜欢”

王蓉去年到的北京。跟家里“借”了两千块钱做路费，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。她回忆，“因为生气，我妈送都没送我。”

那是最艰难的时候吗？

“不，是最难时候的开始。”姑娘苦笑。

大多数人觉得房产经纪没有门槛。“那是因为门槛都在里面”，入行之后，王蓉才发现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。

“优秀的经纪人不是没有门槛，而是有着很高的专业要求，不仅要了解城市规划、社区情况、房地产知识，还要了解房产相关的法律、政策、财税等知识，甚至还要了解宏观经济，因为要对市场信息做专业的分析和预判。”

路没想象中容易。王蓉领到的片区是一个大型社区，空看+记忆有一百多种户型，仅仅是把四五百套房子摸清，就够折腾一段时间。

她不服输，每天都打电话，往社区跑，开发潜在客户，也给优质房源拍视频。

快撑不下去的时候，她一度怀疑过“会不会饿死在北京”。但又挺过来了，“生活是会把人磨得服服帖帖，但心里的火不能就这么灭了吧？”

这样不计辛苦地跑了几个月，又碰上疫情，作业变得更难了。王蓉陷入了死胡同，想收拾东西回家，又舍不得刚交的房租。

这时，一位没法续租急需在同小区租房的客户想起了王蓉，就给这个曾经跑过他们社区的东北姑娘去了电话。

王蓉刚好有一套合适的房子。把小视频发给客户，客户看完满意，拍板决定签约。

自此之后，她一路开挂，5月连开18单，拿下公司租赁单量TOP10的荣誉。

因为经常跑带看，王蓉比同龄女孩要黑上一个色号。在这个群体中，她慢慢为自己赢得一个外号：开单“王”。

但内心世界的崩塌与重建，没人比她自己看得更真切。“人生哪有那么多运气可言啊，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。这行不拼爹，就靠自己的努力，主动权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。”

王建东的答案也有了。

“我好不容易想好，要当房产经纪人了，有人跟我说，女怕嫁错郎，男怕入错行，现在看来我没入错。”

去年9月，在北京链家“赢亲情”荣誉殿堂，入职仅5个月便挺进6到8月公司租赁经纪人业绩前1%，并斩获“A0-A2租赁序列经纪人TOP10”第一名的他，成为北京链家当季“赢亲情”司龄最短的获奖者。
当晚，他给父母报喜，觉得二老比他更激动。只有父母知道，儿子有多拼。
他和同事天天在外面跑，去社区驻守，但凡客户有需求，随时带看，哪怕房源不是自己的负责范围，也乐意去帮着跟房东耐心沟通价钱，“那个时候，我们都是一颗埋在土里的种子。”
入职第一个月，王建东便开了两单。
第一单，业主与客户都是他自主获取和维护的，客户来自网站，业主则是跑社区跑来的。虽然单子不大，但他一点力气都没省。
带看的时候，京中大部中关村大区苏州街几乎被他挖地三尺。为了能确定校车经过的准确路线，他揣着面包和矿泉水，在学校附近蹲守了一天。
“当时觉得自己很牛了，好歹自己也是个谈过百万生意的人了，”他突然就找到了另一种快乐，“我觉得这个工作我能干，能干多好不知道，但我觉得挺喜欢。”




03

每个人都是一颗努力等待开花的种子
做经纪人4个月晋升M店经理、入职9个月晋升商圈经理，很少人知道刚工作那会儿，项美玲也经历过一个月没开单的窘迫。
她逼着自己重新冷静理性，把劲儿放到客户服务上，越来越注重每一个交互的细节，前置化地去做很多事情，以一种几近“赖皮似的坚持”，等待机会的垂青。
一次，她接到店里分配的一套维护房源，因为挂牌总价高，很久都没有卖出去。
项美玲实地勘察发现，房子附加值很高。面积只有57平，但装修十分用心，细节打磨和材料都非常考究，环保耐用，至少保证15年不变形，而且空间利用率很高。
每个慕名而来的客户，她都陪同带看，一遍遍地讲房子装修设计亮点。
除了每天沟通当天客户看房情况，把看房感受、意向、预算了解得清清楚楚，然后编辑成信息发给业主，一周下来，还会做一个周带看汇总给到业主。
房子被卖出去了，项美玲心中的火才有了出口。“那时候就想啊，我今天做的这些一定是有意义的，所以，今天没白过。”



跟王建东一个门店的周茉，总感觉“他身上老是有种‘带着你冲的那种劲儿’，就不会有那种‘就干到这样就完事儿，大家可以歇着了’的时候。”
他从来不敢丢掉学习，专业相关的书籍把整个书架塞得满满当当；每周大区聚焦的优质租赁、买卖房源，全都背熟装到脑子里；客人来了，问到房源，他张口就来；甚至楼下哪里有配钥匙的、哪里有早点摊、修马桶找谁、公交车和地铁从哪里坐……，他比居委会都清楚。
在链家提供的培训体系及课程中，王建东也找到属于自己的成长路径：通过学习，保持不断自我更新的状态。
为了帮助经纪人获得更快速的成长，许多行业头部公司早已摆脱了“野路子”的粗放培养模式，以链家为例，每一位新入职的经纪人都有100小时的培训，之后还有初级训、衔接训等一系列培训。通过不断强化“学习、通关、考试”多种方式的培训认证考核系统，全面提升经纪人的专业知识和专业素养，所有经纪人每年还要参加两次有“链家高考”之称的搏学大考。




04

这是一个努力和得到成正比的地方
“很多地方都不是一个努力和得到成正比的地方，但这里是。”王建东觉得，“这里没有复杂的办公室政治，没有靠背景论资排辈，你只需要做好专业服务，晋升和收入的回报是水到渠成的”王建东说，“还有一点特别吸引我的是，这个职业不是青春饭，没有中年危机，反倒是越老越吃香，越老越值钱。”
回忆起初入行，王建东曾抱着一种想要出人头地，或者是要改变一些东西的愿望而来。
在他看来，房子让人们在追梦的过程中有个归宿，“对中国人来说，房子在哪儿，家就在哪儿，未来就在哪儿。”
王建东曾接手过一个小区，毕业的时候，还“全是荒地，就连村子和行人你都看不见”。现在再去，“感觉像去了另外一个地方，都堪比城市副中心了！”
王建东曾和同事们一起在北京的地图前合影，感觉他们自己就是这创造城市的一员——
城市的变化，有一部分在他们手中完成。飞一样的时间，在他们手中流过。



“社会的观念已经在发生变化了，很多人对我们这个行业‘路转粉’或者是‘黑转粉’，”王建东看得明白，“你可以理解成胡蝶效应，一开始一个人煽动翅膀，后面龙卷风就成了，这个风越来越大，大家基本上就都跟着进来了。”
数据印证着王建东们努力的价值。链家的数据显示，已经有近90%的链家经纪人具有高等学历，同时，统招本科学历的经纪人占比也大幅提升，已达到43.3%。行业中的985、211院校毕业生也已屡见不鲜，正在逐渐改变着整体的人才结构。之前曾引发社会热议的“北大毕业生去链家卖房”事件，就是这个职业变化的最佳时代注脚。



不久前，北京链家招聘部总监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表示，今年面向高校毕业生的招聘量相比去年翻了一倍，置业顾问这个岗位在北京地区的需求就超过一万人。
王建东还记得VR看房上线，团队集体学习的那个夜晚，夜里十点多了，大家还热火朝天地谈论着用户人脸识别，VR看房，大数据筛选房源……
“我们三三两两一路走回去，都二十啷当岁，青春鼎盛，意气风发，像老香港电影里面义薄云天的英雄。”